苏轼白居易都是它的忠粉,古人究竟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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能让苏轼得意洋洋发愿“不辞长作岭南人”的,也许只有当地盛产的莹莹夏果荔枝。
除了苏轼,唐代诗人韩偓也曾如此盛赞道:“巧裁霞片裹神浆,崖蜜天然有异香。应是仙人金掌露,结成冰入茜罗囊。”荔枝朱红色的果壳就像是被裁剪下的霞光,圆润的果肉如同霞光里包裹的玉液琼浆,悬崖上举世难寻的天生异香的蜜汁。纵使是这样夸张的比喻,诗人还是觉得不够尽兴,干脆把它比做仙人手掌中滴落的露水凝结成的冰,装入红色茜草缝成的香囊里。一颗小小的荔枝,在韩偓的眼中,毫不逊色于龙宫里熠熠生辉的珍珠。
甚至还有连荔枝膜都不放过的。明代诗人徐勃有《咏荔枝膜》:“盈盈荷瓣风前落,片片桃花雨后娇。”剥去荔枝果肉上的壳膜,扔在地上,在他看来,就像是荷花瓣在风中飘落,像是桃花被雨打落后不胜娇柔的模样。可见荔枝给了诗人怎样的心动与回味。
写生翎毛图(局部)北宋赵佶大英博物馆藏
荔枝最早出现在西汉司马相如的《上林赋》中,称做“离支”。那时人们已经发现,它一离开树枝,就不易保存。古时交通运输能力落后,为了让荔枝风味尽可能保留,有时人们会对荔枝加工,做成荔枝干。比如苏辙在诗中写道:“含露迎风惜不尝,故将赤日损容光。红消白瘦香犹在,想见当年十八娘。”果肉的红润消退了,但是果香还在,依旧能在唇齿间留下芳泽。
也有将荔枝酿酒、调香的。清代诗人陈恭尹对荔枝酒推崇备至:“三年始醒谁能试,百步闻香足自前。”在他的眼中,荔枝酒已经能媲美天上的仙酿了。同为岭南三大家的屈大均也为荔枝酒写过长诗,“花先入酿仙人识,壳即调香内府知”。在宋代,用荔枝壳调制的合香曾极为流行。有山林气质的自然之香,甚至超越了沉、檀,为宋时士人隐士们所追求。
离支伯赵国图南宋佚名台北故宫博物院藏
“一骑红尘妃子笑,无人知是荔枝来”,杜牧的名句也使荔枝变成了与“烽火戏诸侯”一样劳民伤财和荒淫无道的象征。唐玄宗倾全国之力,只为保证荔枝被送入杨贵妃口中时,还保留着刚采摘下时的鲜嫩与可口。
苏轼在《荔支叹》中写道:“永元荔支来交州,天宝岁贡取之涪。”并自注“唐天宝中,盖取涪州荔支,自子午谷路进入。”那时,唐玄宗还专门建起了一条运输荔枝的驿道,从四川涪州的荔枝园直达长安,只为了满足爱妃对荔枝的渴望。千里的路程,见证了唐时人工运输的最快速度,也丈量了一位帝王对妃子的宠爱。开元盛世过后,唐朝由盛转衰。
后人进行文学创作时频频引用这个故事,比如晁说之的“荔枝一骑红尘后,便有渔阳万骑来”,杜甫亦写道:“忆昔南海使,奔腾献荔支。百马死山谷,到今耆旧悲。”就连苏轼都大声疾呼“我愿天公怜赤子,莫生尤物为疮痏”,虽然苏轼爱荔枝爱得深沉,但若是上苍赐予人间的福祉变成了百姓沉重的负担,那么他宁愿世上不曾有荔枝。这份忧国忧民的情怀,也让荔枝外壳上的鲜红多了一份厚重的注解。
事实上,即便在杨贵妃去世后,继位的帝王依旧放不下这份口腹之欲。杜甫有诗云:“先帝贵妃今寂寞,荔枝还复入长安”,讽刺了统治者并不吸取教训,仍过着奢靡的生活,不把民生疾苦放在心上。而皇帝如此偏爱荔枝,或许也并非因为它的滋味远胜于其他瓜果。“翠瓜碧李沈玉甃,赤梨葡萄寒露成。可怜先不异枝蔓,此物娟娟长远生。”沉于井中冷藏的瓜李,寒露下采摘的梨子葡萄,无论是口感的甜美,还是消暑的效果,未必比不上荔枝,可能只是因为这些水果太过于常见,而荔枝生在偏远的岭南,凭借着“物以稀为贵”的规律,才赢得了帝王的青睐。彼时,它不仅仅是一种水果,更是帝王的身份与特权的象征。
因此,荔枝给文学留下的痕迹,除了倾倒众生的甘美,还有一片灰色的影子,里面深深地扎根着封建制度的腐朽与残酷。
荔枝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很高,喜暖怕寒,汉武帝曾经建过扶荔宫,移植来百余株荔枝,结果水土不服,没有一株存活下来,最终还是只能在进贡时才得以一解馋意。
荔枝一直是岭南的象征,其实,巴蜀之地也盛产荔枝。除了苏轼,白居易是荔枝的另一位头号“忠粉”。白居易被贬到忠州时,就赞美过荔枝:“早岁曾闻说,今朝始摘尝。嚼疑天上味,嗅异世间香。”他早就听说了荔枝的大名,今日终能大饱口福,不禁感叹荔枝的难得,“已教生暑月,又使阻遐方。粹液灵难驻,妍姿嫩易伤。近南光景热,向北道途长”。它本就在酷暑时节结果,偏偏道阻且长,而果子又娇嫩、不易运输。这时候他的心中应当是有一份庆幸的,若非自己来到了忠州,怕是也不会有这份口福。
秉承着有福同享的念头,白居易马上把荔枝寄给万州的好友杨八使君,“唯君堪掷赠,面白似潘郎”。杨使君马上也被荔枝的滋味迷住了,想在万州种荔枝,白居易听到消息后,一边再给他寄去荔枝,一边写诗道:“摘来正带凌晨露,寄去须凭下水船。”告诉他,荔枝很容易坏,一日色变,二日香变,三日味变,四五日后,色香味就都没了。所以早上刚摘下来,就让人走水路把荔枝带过去,你才能吃到新鲜的荔枝。“闻道万州方欲种,愁君得吃是何年。”你自己种荔枝的话,该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吃上啊,我可真为你发愁。这个“愁”字里,或许更多的是白居易骄傲和戏谑的心情。
不过,岭南作为荔枝的主产地,还是更加深入人心,也因其产地太过遥远,让诗人不禁有了命运无常的感慨。苏轼在诗中写道:“不知天公有意无,遣此尤物生海隅”,这样的佳果,本该生在举世瞩目的地方,声名传遍四海,可造物主却偏偏让它生长在了岭南。这份来自命运的捉弄实在是让人无奈。
张九龄在《荔枝赋》中也感叹道:“何斯美之独远?嗟尔命之不工,每被销于凡口,罕获知于贵躬。柿何称乎梁侯,梨何幸乎张公?亦因人之所遇,孰能辨乎其中哉!”他们笔下的荔枝,何尝不是那些不被人赏识的能人志士?纵使才高八斗,却没有门路被人知晓,只能碌碌无为地老去。
张九龄最终只能勉强找出一个答案:人的际遇各有不同。这当然不是答案,只能作为消愁的借口。还是学学苏轼吧!来到岭南,有没有日食三百颗荔枝不知道,但他随遇而安,做个“吃货”,心宽才能自在。
(原标题:古人有多爱荔枝?)
来源:北京晚报作者:仇士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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