品读清心不染耳边风

文〡崔修建

来源：《品读》年第1期

人声嘈杂的早市一隅，年过七旬的他，摆了一个专卖旧杂货的小摊，不知从哪来淘弄来的电工用具、厨用器具、瓷缸陶罐、针头线脑等老物件，皆泛着老照片的色泽，还散发出“时光不旧”的味道。很少有人在他的小摊前驻足，询价者更是寥寥。他似乎并不在意，周边叫卖声此起彼伏，在他心中却连半点涟漪也没吹起。可谓“百岁有涯头上雪，万般无染耳边风”。滚滚红尘里，竟有如此凡俗却不失优雅之人，令我惊奇。一位酷爱古文字的老教授，整日埋头故纸堆，于浩繁的文献典籍中捕捉灵光片羽，进而发掘新鲜之见，著书立说。学院推荐他参评“某某学者”，为学院争光，却不料遭嫉妒者的匿名举报。虽然捕风捉影，但有关部门为慎重起见，还是将他撤下了候选名单。有人为他鸣不平，他却襟怀坦荡：“我的耳朵，只听该听之声，无益之音皆如云烟尽散。”那日，一个始终“意难平”的弟子告诉他，当初那个搬弄是非的人被查出了胰腺癌，真是上苍有眼……老教授忙阻止他的讥讽，淡然而语：“纷扰之声，过耳即忘，何其轻松？”虽然，至退休那位老教授也未能加冕“某某学者”，却活出一副磊然风骨，令人起敬。还有一个人，10年前从北京大学退学，转去北京市工业技师学院学数控专业。彼时家人竭力反对，老师、朋友和同学都大惑不解，就连素不相识者也嘲笑他“脑子进了水”……蜂拥而至的冷嘲热讽，并没有进入他的耳朵，更不要说能在他心底激起什么浪花了。年，他在全国数控技能大赛中一举夺冠，之后留校任教，落户北京。年，他又参加了第一届全国技工院校教师职业技能大赛，荣获一等奖。再后来，他加盟了一家教育咨询机构。他叫周浩，因为倾听内心的召唤，他活成了自己喜欢的样子。25年前，我在一所中等师范学校当班主任。班上有个叫董志强的学生，聪颖，并有思想，是当作家的好苗子。而他，临近毕业那年却突然对电脑编程着了迷，连上课时都经常走神。有老师向我告状，说他上课溜号，还偷看与学业无关的电脑书。我帮他开脱：既然他找到了兴趣和努力方向，又肯钻研，就不妨由他在自己喜欢的程序世界里遨游吧……如今，董志强已是业界有名气的反病毒专家，某公司下设实验室的掌门人。忆起当年，董志强不无感激，我亦十分骄傲——幸好，我不曾强迫他倾听某些声音，还劝阻了其他老师自以为的正确，任他心游万仞，沉浸于自己心中的痴迷。有时候，我们耳朵里不必要的东西填塞得实在太多，以至于被那些杂芜和纷乱的声音，常常搅扰得浮躁难安，陷入无端的盲动之中，随波逐流。其实，我们是多么需要先清净耳朵，再清净心田，让生活更纯粹一些，更美好一些啊！

文〡崔修建

来源：《品读》年第1期

责编：张初

校对：秦黛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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